第449章
为何? “为何?”陆观道。 “哪有这么多问题,”身躯揶了下衣袖,“一天天的,不是问这就是问那儿,又不是没……” 突然煞了话,视线才稍稍清明一些。 斐守岁顺着视线去看,看到一旁不知所措的陆观道。 “对不住。”身躯。 “什么?”陆观道。 “……啧。” “嗯?” 斐守岁:…… 这样的对话方才就听过一遍了。 斐守岁都快猜不透这时的自己,究竟在想什么。 正是沉默,陆观道挠头不知时。 身躯的自言自语传到了斐守岁心中:不知他有没有去过人间。 嗯? 身躯:若是与我一样久居监牢,见不到光亮和外面的天地,岂不可怜。 斐守岁默然。 身躯:方才之言,他是听了,还是没懂?看样子…… 看到陆观道勤勤恳恳地煮茶。 身躯:看样子没有。 缩了缩脚,身躯靠在榻边,唤一声:“你要记住。” 陆观道抬头。 “明日必须穿身上这件,别无其他,明白否?” “为……”陆观道想到身躯适才所说,立马闭上嘴,“知道了。” “你想知道为何?” 陆观道微微仰首:“可以吗?” “不可以。” 话落。 眼瞅着陆观道蔫巴下去,身躯笑道:“等明日就知道了,放心吧,与你无害。” “我自然知道大人不会害我!” “嗯。” “大人要是害我了,那这普天之下我便无人可信,无处可去,所以大人说的我一定办到,”陆观道用力说着,低头倒茶,丝毫没有察觉身躯渐渐闭上的眼睫,“大人,这茶水还烫,是稍稍喝,还是施法晾得快些?” 良久没有回应。 陆观道转过身:“大人?” 所见一个缩着身子,将自己蜷在角落的斐守岁。 睡着了。 “……” 陆观道不再说话。 斐守岁也因视线昏暗而看不清前方。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,陆观道的脚步声才靠近。 斐守岁听着动静,身躯的不安渗透入他的心识,但守岁知道这儿暂时没有危险。 不过,暂时。 便有动静,是大手一揽,抱住戒心满满的老猫。 老猫不自在地动了动,闻到身侧浅浅的异香后,才放宽了心。 迷糊着:“明日……记得穿衣……” “记得。” “还要带上玉扳指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……” “嗯?”声音靠得近了,是陆观道用力将老猫抱起,凑到耳边,“大人?” 老猫蹙着眉:“别走。” 陆观柔声细语:“大人我在呢,一直都在。” “好。” “大人安歇吧。” 感触着动作,是被稳稳放下了,而后有被褥覆上,以及陆观道轻手轻脚地离开。 寂静。 斐守岁耳边是缓慢的呼吸,没有喘病,没有堵塞之感,这是先前的他,难以想象的。 其余…… 还有陆观道的叹息,时不时从远处传来,复又接近。 斐守岁:这厮在做什么? 但看不到任何,只有漆黑一片。以至于斐守岁的耳识被无限放大,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动静。 衣料、靴子、茶水还有……还有肌肤。 是粗糙的手贴在斐守岁额前,一句难以捕捉的嘀咕:“有些烫。” 斐守岁:病了? 听陆观道走远。 斐守岁却察觉不出身躯的异样,并非热病,那又是什么? 随后。 微凉的棉巾覆盖于额头,斐守岁跟着身躯一颤,皱眉。 陆观道低声:“大人?” 斐守岁:…… “大人,胸口难受吗?” 身躯迷迷糊糊:“别烦……” “好。” 原是喘病的后遗症。 斐守岁忍着睡意想要施法,捻两指之后,才意识到同辉宝鉴的压制。 老妖怪心有不悦,那湿漉漉的棉巾又盖在头上,冰凉了额前。 等到身躯的胸闷之症缓解,斐守岁也就愈发的撑不住眼睫。 很困。 那头上的棉巾换了又换,身躯被陆观道抱起靠着软枕。 身躯睡得很香,斐守岁也耐不住困意,而陆观道侧躺在一旁,给那帐中喊热的槐树轻轻扇扇。 一阵一阵的风,吹得人昏昏欲睡。 斐守岁眼前漫上一层混白,可他不想就此睡去,努力着睁眼,努力着清醒意识。 直到陆观道开始拍他的脊背,他才实在支撑不住,合上。 合眼前,只啐一句:当是老妈子了,做这些伙计! 可陆观道听不到,还在扇风,还在拍背。 须臾。 意识混沌。 斐守岁在黑夜里,如一片漂浮不定的浮萍。 起初的夜还是宁静,守岁也睡得安稳,但渐渐地,耳边有了嘈杂之声,如炮仗一般炸开。 噼里啪啦。 电闪雷鸣。 倾倒了什么。 斐守岁皱眉,听到脖颈处锁链带来的闲言碎语:“哦哦哦!你们快看,牢门炸开了!”